杨典丨暗愁:关于夏目漱石《木屑录》《漱石诗集》之短札 | 木屑錄
原标题:杨典丨暗愁:关于夏目漱石《木屑录》《漱石诗集》之短札东瀛人之汉诗传统,也算久远。自嵯峨天皇及大友天皇起,至菅茶山、良宽、一休、赖山阳、正岗子规等名家,不绝如缕。明治以后文人也多习汉诗,盖因《怀风藻》与《和汉朗咏集》等元典,亦算是学人常识。夏目漱石从来以小说胜出,且为日本现代文学开山,故其汉诗相对颇受冷遇。尽管如此,若秋雨细读间,仍有不少可观处。我本藏有一套夏目小说集的原文精装“初版复刻本”,共十五册,十分珍爱,但因其中并无他的诗集,略感遗憾。后又偶得其二册线装复刻本诗集,才算配齐。其一...
原标题:杨典丨暗愁:关于夏目漱石《木屑录》《漱石诗集》之短札
东瀛人之汉诗传统,也算久远。自嵯峨天皇及大友天皇起,至菅茶山、良宽、一休、赖山阳、正岗子规等名家,不绝如缕。明治以后文人也多习汉诗,盖因《怀风藻》与《和汉朗咏集》等元典,亦算是学人常识。夏目漱石从来以小说胜出,且为日本现代文学开山,故其汉诗相对颇受冷遇。尽管如此,若秋雨细读间,仍有不少可观处。
我本藏有一套夏目小说集的原文精装“初版复刻本”,共十五册,十分珍爱,但因其中并无他的诗集,略感遗憾。后又偶得其二册线装复刻本诗集,才算配齐。其一,为《漱石诗集》(附漱石印谱,一函二册,竖版排印);其二,为《木屑录》(附解说与译文,一函一册,竹纸、手抄本、朱墨套印,带纸盒与纸封套)。两本书都是昭和五十年(1975)日本近代文学馆所印,蓝色布面函套。前者开本小,后者略大一些。比较而言,《漱石诗集》算是他的汉诗全集,因附录也收入了排印好的《木屑录》全文,比手抄本容易识别。
夏目的去世时间是1916年,(与王湘绮与梁鼎芬等中国旧体诗人的卒年同时,不过我估计他肯定没机会见过《湘绮楼诗文集》等同时代的汉诗),三年后的大正八年(1919),《漱石诗集》与《漱石印谱》便合并在一起,第一次完整地出版了。大约是对他的纪念吧,因第一页上赫然写着“漱石遗稿”。当时,正值中国新文化运动与五四时期,汉语新诗正初露端倪。旧体诗作为一种“封建社会遗老遗少”的腐朽之学,正在备受挑战。虽然那时坊间还有苏曼殊、林琴南、严复与八指头陀等人的旧诗余味,民间旧诗诗人数量也远多于新诗诗人,但胡适已写下了纽约、宝塔、蝴蝶、除夕等新诗;鲁迅尽管多年后还会写“到底不如租界好,打牌声里又新春”(《二十二年元旦》,1933年)那样具有打油性的旧诗,但在当时,他则已写出了著名的“知了不要叫了,他在房中睡着”(《他》)。五四狂飙,正在让汉语绵延千年的经络断为两截。作为旧诗“末法时期”的“同光体”诗人群,晚清老一代都已去世,而如陈衍、易顺鼎、沈曾植、郑孝胥、陈散原等人则正在渐渐步入后期或晚年,日薄西山。但在“文学革命”与“革命文学”的激荡下,仍自觉延续汉语旧诗传统血脉的,大概也只有他们,及辛亥一代的汪兆铭、曾仲鸣、王逸唐、叶德辉与袁克文等被“正史”与世相认知所遮蔽的争议性人物,似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