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十年》:沒有最悲觀,只有更悲觀? | 10 年 自焚
「我知道你們的罪過何等多,你們的罪惡何等大,你們苦待義人,收受賄賂,在城門口屈枉窮乏人。所以通達人見這樣的時勢,必靜默不言,因為時勢真惡。你們要求善,不要求惡,就必存活。」(阿摩司書5章12-14節)2015年的電影《十年》是尋求自我推翻的預言。雖然《十年》計劃的創作人說這不是預言,因為他們不欲想像的內容成真,但那橫貫五齣短片的焦慮和恐懼瀰漫戲裡戲外,不是天馬行空地想像未來,而是按現況而順勢推演。《十年》內五齣戲的調子輕重有別,但實際所指皆是悲觀的——五至十年後,社會只會更差更壞,分別只在於各人對此的態度...
「我知道你們的罪過何等多,你們的罪惡何等大,你們苦待義人,收受賄賂,在城門口屈枉窮乏人。 所以通達人見這樣的時勢,必靜默不言,因為時勢真惡。 你們要求善,不要求惡,就必存活。」(阿摩司書5章12-14節)2015年的電影《十年》是尋求自我推翻的預言。雖然《十年》計劃的創作人說這不是預言,因為他們不欲想像的內容成真,但那橫貫五齣短片的焦慮和恐懼瀰漫戲裡戲外,不是天馬行空地想像未來,而是按現況而順勢推演。《十年》內五齣戲的調子輕重有別,但實際所指皆是悲觀的——五至十年後,社會只會更差更壞,分別只在於各人對此的態度和反應。歐文傑導演的《方言》和伍嘉良的《本地蛋》聚焦在小市民「搵食」時所受的衝擊;黃飛鵬的《冬蟬》及周冠威的《自焚者》在絕望和希望之間踏上殉道之途;郭臻的《浮瓜》和《自焚者》皆描繪政、商、黑、警、傳媒等各界沆瀣一氣之墮落景象;而《浮瓜》和《本地蛋》都觸及南亞裔香港人的邊緣處境,點明「本土」想像中不能忽視的一塊拼圖。
五齣短片的共通點,是皆有「超前回顧」的時間意識,想像於將來回看今天,會否有何「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」之處?那麼今天是否可以著手預防那令人恐懼的未來降臨?雖然戲終以字幕卡「畫公仔畫出腸」地點題,以「為時未晚」取代「為時已晚」,勉勵觀眾求變(或守護不應改變的),但焦慮的意識著實令人難以迴避。為甚麼?除了打頭陣的《浮瓜》以 2020 年(今年!)為時空背景,其他皆以 2025 年為期,但觀眾所看其實跟現實的分別不大:被政治灌輸的少年軍、香港自主性的抗爭與壓制、保育運動之節節敗退、粵語及其他本地文化之枯萎,以及一向被壓迫以致被迫互相壓迫的底下層小市民等現象,早已發生,電影只是順其持續下坡之勢預測。創作者們拍下這些電影的意義,不單是制衡主流勢力那歌舞昇平的幻象,更把焦慮明明白白地「擺上枱面」,但恐懼卻不至於絕望。在歷史長河中,五至十年算得上甚麼?未來和現在的差別微乎其微,所以「十年」講的其實是現在,只是嘗試在時間線上抽離觀望,以差異的角度理解當下。
《十年》中五齣短片出現的次序呈現出一個情感變化的結構。首先,《浮瓜》以黑白影像講述一個權勢腐敗的黑色荒誕劇,冒著「離題」之險,把時間點設於五年而非十年之後,權勢為訂立國安法而設計了一場奪命「大龍鳳」騙局(到《自焚者》時便出現了因犯國安法而入獄的角色)。底層的人(南亞裔人和新移民)為生計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