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殘酷之後,還要相信愛——專訪《血觀音》楊雅喆 | 血觀音 賣 茶葉
「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罰,而是那無愛的未來。」這段話最終出現在《血觀音》的片尾字卡,這段話其實也就是最初劇本首頁的Logline(主題敘述),此事的緣由,要倒回數年前來說。上次採訪導演楊雅喆,那時候的他,是一名以《囧男孩》召喚過童年原真與幻夢,又以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[1]重建了青春悲喜及離散的創作者,既然已經用電影表述過成長母題的兩大支線,令人感興趣的自然是關於他的下一步(部),當時訪談中最值得玩味的,是他道出:「我也想拍殘酷的故事,可是又擔心觀眾會帶著沮喪感離開戲院。」直至五年後的現在,才知道他...
「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罰,而是那無愛的未來。」這段話最終出現在《血觀音》的片尾字卡,這段話其實也就是最初劇本首頁的 Logline(主題敘述),此事的緣由,要倒回數年前來說。
上次採訪導演楊雅喆,那時候的他,是一名以《囧男孩》召喚過童年原真與幻夢,又以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[1]重建了青春悲喜及離散的創作者,既然已經用電影表述過成長母題的兩大支線,令人感興趣的自然是關於他的下一步(部),當時訪談中最值得玩味的,是他道出:「我也想拍殘酷的故事,可是又擔心觀眾會帶著沮喪感離開戲院。」直至五年後的現在,才知道他話雖如此,但《血觀音》早在當時就有了故事雛形,只是還不叫作這個名字。
再把時間退到楊雅喆尚未拍電影之前,他製作過許多戲劇,多半是電視劇和短片,紀錄片類的也不少。有次田野調查,他看見某間學校的家長聯合起來排擠疑似愛滋帶原者的學生,這些大人以愛為名,在自己孩子面前霸凌弱勢,等同於教孩子不要愛人,「沒有愛是最可怕的」這個念頭種進了他心裡。之後,當他開始發展官商勾結題材時,便將兩件事互相連結,以增重故事份量。
最早的片名是《血色青花瓷》,劇情以一份貴重藝品流轉在官員、商人、警察之間串起,儘管青花瓷是真正值錢之物,但從影像敘事角度而論,瓷器並無太大可觀、可指涉之處,改用神像做為賄賂工具,能夠製造更大的反差;既然要刻劃官商勾結,又以白手套為主角(棠夫人,惠英紅飾),電影一度改名《血手套》,但意象比較迂迴,不易聚焦;到了拍攝階段曾更名《修羅花》,修羅是佛教六道輪迴之一,含義更加隱晦;最後選擇最直白的《血觀音》,上映前拿去算命,終於拍板定案。官商勾結是主要事件,內裡再混合製片建議加入的母女情仇糾葛,劇本發展至此,早先楊雅喆所擔憂的殘酷、尖銳、沮喪、失落豈不一應俱全?他說拍這部片無疑是個艱鉅的功課,資料也不那麼容易找,但童年和學生時代都拍過了,他更在乎的,是不想自我重複。
「劇本田調的時候剛好林益世索賄案爆發,我聽了現場錄音,實在太可怕了,他叫人家來家裡泡茶談事情,毫不遮掩地跟對方勒索八千多萬,旁邊就是小孩在玩,那個小孩不就是棠真(文淇飾)嗎?小時候就聽這些骯髒事,長大怎麼可能不變惡魔?」楊雅喆認為寫故事要有動力,動力有時來自感動,有時來自憤怒,《血觀音》...